2012年1月5日 星期四

心開蔓荼羅(一):出離心與病觀

心性的寶藏才是永恆的寶藏,絕對不會是金銀財寶。

「心開蔓荼羅」 專欄
 心是大宇宙,如蔓荼羅( mandala ),你的心就是你的壇城,你的道場。這人間的愛恨情仇全源於心緒。我想寫的是藉由佛陀的義理以及許多大成就者的言行與流傳的詩歌,來觀照我們生活世間的情緒百態。情緒是我們當代人迫切課題,然千百年佛陀早已開示:花開見佛悟無生。我心如秋月,教我如何說。是不能說是無法言喻啊!所以我的書寫也不過是整片佛陀智慧之海的一小滴而已,掩蓋在文字之下的幽微密義,才是得去深思與體會的。


出離心與病觀

去歲冬季歲末時,我觀輪迴世間法,此心深處生厭離,哀感世事無實義,逕往雪山修禪定。--密勒日巴尊者


有學生問上師:「為什麼有人輕輕鬆鬆地就能在一個偉大的善知識旁當侍者。為什麼有人卻想盡辦法卻都沒能靠近上師? 」

師曰原因可能是「福德資糧」不足,另一個原因是「我執」太重,放不下身段或世間種種。但反過來說,一個人會「我執」太重,也可能是「福德資糧」不夠。

「你是福德不足還是出離心不夠?」這一問倒把弟子給問到根底了。
我自己也深深覺得「出離」是一種氣度的展現。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重兒女私情,兒女私情大抵難脫纏纏繞繞,一纏繞起來,如何割捨?無法割捨,也就難有出離。
沒錯,許多時候是因為我們個人出離心不夠,但卻推給自己「福德不足」的藉口。

釋迦牟尼佛還是希達多王子時,如果他不是具備出離的雄心氣度,如何割捨得了富貴與妻兒。我們在生死的歷程中,會出現很多的毒蛇惡龍,很多的境界如同毒蛇惡龍般張牙舞爪,噴出的火焰也足以讓你渾身灼身。但如果你的心可以去省視,可以去面對。

又有一回聽我的上師卻映多傑仁波切說:「修行要帶三分病。」時,我忽然驚醒,思起富貴難修行,人確實要常去感受身體是無常的,才會生起出離心。

也許我對無常的出離心思索,有部分是源於童年時,我的身體就有如是一個雋刻著生病的歷史檔案。

聽見上師却映多傑仁波切說:「修行要帶三分病。」時,也想起了童年家裡常備著些藥罐,罐上寫著居家旅行,常(必)備良藥,特別像是腸胃藥是最常見的,胃弱特別是我兒時最常生病的主因,食物所引起的胃酸過多、消化不良、食欲不振等皆是我的毛病。「真奇了,一天到晚肚子痛。」母親說。我因為肚子痛常不知明的痛,小學常請假,有時上了節課,課未竟就返家了,小四之前課業鬆,老師倒非是自由派的縱容,大約是因為我的功課不錯吧,又或者我痛的表情頗為真切,反正每回去 老師說他就點頭說好。

於是常常突然就在集體裡缺席,教室空著一個座位,我離開了。說來也真怪,有時候我離開教室肚子的痛就漸漸退了,曾經痛感,就在空寂中退隱了。特別是獨自穿過校園的榕樹和穿過花檯、洗手←,整個走道空寂,只有講課和學生的騷動聲自耳後傳來的那個空間,陽光下操場旁的幾座遊樂設施大象溜滑梯、猴子單槓、爬竹竿、幾合方塊皆在上課鐘響後人鳥獸散,空蕩蕩的,就只是藍球場有拍皮球的聲響以一種任性的節奏在敲著。

從集體裡缺席,這是我回顧童年「出離」的樣貌。那時候我就隱隱覺得,其實很多事的發生都是有隱喻的,只要換個立場與位置,所發生的事就可以有正面觀。比如生病可以是一種無常觀與慈悲觀,提醒我們無常外,也告訴我們這世間一切都是幻影,既是幻影何來執著,於是出離心就可以升起,出離心不也是一種「從集體裡缺席」的另類解釋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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